只要动作足够快,青曹军就有可能偷鸡得手。
“时候还没到。”尚慕舟的心里也不痛快,斥侯战不是麻雀战,几天下来是消灭了些真骑,可那根本动不了真骑的元气。斥侯战的真正目的仍然没有实现,他既不知道真骑是何时投入现在的部署,也不知道着部属到底如何。青曹军是他唯一的一张牌,打出来以后再也没有回手,若是有个长短,那可不是几十条斥侯的性命可以相比的。
路牵机只有苦笑,整个斥侯战的细节都是他策划的,尚慕舟的思量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斥侯战的每一步,他都算了后手,眼前这个局面也在计算之中。在最初的设计里面,斥侯战的目的只是引发燮军的全力反击。僵持那么久,最可笑的一点是青石军从来不了解燮军的真正实力。所谓两万多燮军是他们数燮军大营的营帐估计出来的。而燮军若是真有两万大军在手,在百里峡中闷着就是下下之策。不管燮军的实力到底如何,必须有个准确的认识才能展开下一步的作战。整个斥侯战从一开始,就做好了牺牲斥侯们的准备。只是,图上的推拟与实战毕竟不同。看见偏马寨中飞速蔓延的焦虑和压抑,他知道自己还是少算了一样:这些未经战阵的青石军的承受力要比他想象的低许多。斥侯战的代价因此比原先的预计高出许多。他望了眼遥遥百里峡,心中十分沉重:真骑用兵从容,可见对方主将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到现在也不曾暴露真实的实力与意图。这时候派兵救援,诚如尚慕舟所说的,就是用更多的人命来买点安慰,起不了多少实际作用。他又想了想,终究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摇头离去。
“叫索隐记得。”尚慕舟忽然补充说,“他得把他的人都给我带回来。”面容依旧冷峻,语气中却有些波动。
“是了。”路牵机点头,“一人双马,能把外面那些兄弟带回来是最好。”他没有说出口,若是带不回来,按索隐的脾气未必肯全身而退。
祝罗万仔细填上了最后一匣子弩箭。带出来三匣弩箭,另有两壶四十二支,到现在已经全部用完了。他的情况还不算最糟糕的,圈子里的这七十余名斥侯,差不多有一般已经用尽了箭矢,现在只能与同伴匀上几支。
圈子外面又多了许多真骑的尸体。从他与这些斥侯会合算起,真骑已经发动了六次冲击。可是真骑的冲击规模都不大,总是四五十骑一波,每一次都被斥侯们的箭雨覆盖。倒在阵前的真骑总有近两百人,这是足以令斥侯们骄傲的数字。但是斥侯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以骄傲的。打到了这个程度,斥侯们也明白,真骑就是在耍弄老鼠的猫。他们之所以不把自己一口吞掉,仅仅是为了从偏马引来更多的支援。而这两百多人的损失对真骑来说几乎不算皮毛,围绕着斥侯们奔驰的战马始终都有那么多。每次冲击过后,山脚下的林子里总会冲出养足了精神的骑兵来。
斥侯们也很矛盾。这是困兽之斗,他们明白自己的反抗仅仅是一种仪式。他们当然希望能够得到偏马的支援,可也同样清楚,等待援军的是林子里那不知实力的伏兵,从这个意义上说,斥侯们不希望自己人中了这样明显的计策。要消耗,就消耗已经被困在这里的斥侯们吧!祝罗万端起步军弩试了一下,弩弦的声音有些奇怪,看来撑不了太久了。这是第二条用坏了的弩弦,他的口袋里还有最后的一条弩弦,不过看来用不上了。斥侯们手中的箭矢大概还能应付一轮真骑的冲击,如果真骑依旧保持原来的冲击规模的话。在那之后,斥侯们就只剩下的短兵器。那些鹰旗军好些,他们的长刀足以劈倒马上的战士。可大部分的青石军弓箭手就只配了小小的一面圆盾和匕首一般的短刀。祝罗万不愿想象肉搏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