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麻袋,满屋子都是珠光宝气,珍珠、玛瑙、猫儿眼、祖母绿,奇珍异宝,数也数不清,也不知有多少。老掌柜已张大了眼睛,连嘴都合不拢来,他连做梦都没看见过这么多珠宝。乞丐道:“这些都是送给丁姑娘添妆的,你好生收下。”老掌柜倒抽了口凉气,赔笑道:“大爷高姓?”乞丐冷冷道:“我不是大爷,我是个穷要饭的。”他身子一转,人已到了门外,身手之快,江湖中也不多见。丁灵琳想拦住他,已来不及了,再赶出去,街上人来人往,却已看不见那乞丐的影子。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送如此重的礼?老掌柜忽然道:“这里还有张拜帖。”鲜红的拜帖,上面写着:郭公子丁姑娘大喜!落款是:牒儿布、多尔甲、布达拉、班察巴那同贺。丁灵琳又怔住。老掌柜道:“丁姑娘也不认得他们四位?”丁灵琳苦笑道:“非但不认得,连这四个名字都没听过。”像这么稀奇古怪的名字,听过的人确实不多。老掌柜皱眉道:“姑娘若连他们的名字都未听过,他们怎么会送如此重的礼?”丁灵琳也想不通。老掌柜只好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人家送礼来,总是好意。”丁灵琳叹了口气,还没有开口,外面居然又有人在问:“这里是不是鸿宾客栈?”
完全同样的一句话,来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三个人。前两次来的人,已经是怪人,这次来的人却更奇怪。如此严寒天气,这个人身上居然只穿着件蓝衫,头上却戴顶形式奇古的高帽,蜡黄的脸,稀稀疏疏的山羊胡子,看来仿佛大病初愈,却又偏偏一点都不怕冷。他本来拿着把雨伞,右手提着口箱子,雨伞很破旧,箱子却很好看,看来非革非木,虽不知用什么做的,但无论谁都可以看得出这是口很值钱,也很特别的箱子,手把上甚至还镶着碧玉。他身上穿的虽单薄,气派却很大,两眼上翻,冷冷道:“这里是不是有个姓郭的在办喜事?”老掌柜点点头,看着他手里的箱子,试探着问:“客官是来送礼的?”“不是。”“是来喝喜酒的?”“也不是。”老掌柜只有苦笑,连问都没法子再问下去了。丁灵琳却忽然问道:“你就是南宫浪?”蓝衣人冷笑,道:“南宫浪算什么东西。”丁灵琳松了口气,展颜笑道:“他的确不是个东西。”蓝衣人道:“我是东西。”丁灵琳又怔了怔,自己说自己是“东西”的人,她也从来没见过。蓝衣人板着脸,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是什么东西?”丁灵琳道:“我正想问。”蓝衣人道:“我是礼物。”丁灵琳道:“你姓李?”蓝衣人道:“不是姓李的李,是礼物。”丁灵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个人的确像是个怪物。怪物她倒见过,可是一个会说话、会走路的“怪物”,她简直连听都没听过。蓝衣人道:“你就是丁灵琳?”丁灵琳点点头。蓝衣人道:“今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丁灵琳又点点头。蓝衣人道:“所以有人送我来做贺礼,你懂不懂?”丁灵琳还是不懂,试探着问道:“你是说,有人把你当作礼物送给我?”蓝衣人叹口气,道:“你总算懂了。”丁灵琳道:“我不懂。”蓝衣人皱眉道:“还不懂?”丁灵琳苦笑道:“我要你这么样一个礼物干什么?”蓝衣人道:“当然有用。”丁灵琳道:“有什么用?”蓝衣人道:“我能救人的命。”丁灵琳道:“救谁的命?”蓝衣人道:“救你老公郭定。”丁灵琳动容道:“你能救得了他?”蓝衣人冷冷道:“我若救不了他,天下就绝没有第二个人还能救得了他。”丁灵琳看着他奇异的装束,蜡黄的脸,看着他左手的雨伞,右手的箱子。她的脸忽然间兴奋而发红。蓝衣人沉着脸道:“我不是来给你看的,也不喜欢女人盯着我看。”丁灵琳道:“我知道。”蓝衣人道:“你知道?”丁灵琳眼睛里发着光,道:“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