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问,偏偏他又在和那个讨厌的康国人下什么棋,也没个机会。想到这儿,韦若昭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韦若昭回到阁楼的时候,独孤仲平与康连城的棋局依然未能分出胜负,碧莲坐在一旁早就不耐烦,见韦若昭进来当即迎上前,问了声:“怎么样?轰走了?那个疯子这回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倒也没有,只留了首诗下来。”韦若昭摇摇头,“怎么,他那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碧莲顿时一脸促狭,笑道:“可不是,别的不说,就他那股子腻歪劲儿,谁看见都得倒胃口,还想追我们翘翘,白日做梦吧!”旁边下棋的康连城这时抬起头来,笑道:“韦姑娘,刚才是我这胡人不知情,多有唐突了,你莫见怪啊。”韦若昭猜想八成是自己不在时碧莲对他说了什么,当即客气一笑,道:“哪儿的话,康先生客气了。”“我这辈子说过无数逢场作戏的话,刚才夸姑娘的却句句是真,你师父下棋不行,这挑徒弟,眼光确实没的说。”康连城说着将玩味的目光投向独孤仲平,独孤仲平却仿佛并没在意,抬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独孤兄,如此,小弟就只好得罪了!”康连城露出一脸胜利的微笑,手中白子跟着落下。原本僵持的局面顿时变得开朗,独孤仲平的黑子被对手连片拔起,白子成掎角之势将黑子围困在当中。独孤仲平不由得懊恼叹气。“都是你们在一旁吵吵扰了我的思路,昏着儿,昏着儿。”
“独孤兄要是想悔一步棋,”康连城笑起来,“小弟愿意成全。”独孤仲平却摇摇头,道:“哪个要悔棋?落子山不动,我认输。”“现在认输倒也未免早了些。”康连城又一笑,“独孤兄不是说今日还有事要出城吗,我看不如先将这盘封起来,等独孤兄回来,你我再继续较量?”“也好!”独孤仲平想了想站起来,“等我过几日回来,定要赢了你这盘。”“随时候教,不过我记得独孤兄还没赢过我呢!”康连城这说的也是实情。独孤仲平与他自打通过碧莲相识之后,虽时常对弈,却是一盘都没赢过。两人相视一笑,独孤仲平抄起外袍和早已包好摆在一旁的琴,拔腿朝外走去。韦若昭这时凑到独孤仲平身边,小声道:“师父,你这就要走?”独孤仲平点点头,韦若昭犹豫了片刻,又道:“师父,有几句话,我想问问——”“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出城呢,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吧。”独孤仲平已经走到门口,又转头朝康连城拱了拱手。“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三日之内,必会约康兄收此残局。”“好说!”独孤仲平说完便步履匆匆地走了,韦若昭有些茫然若失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时就听见康连城问身旁的碧莲:“今晚我的寿筵准备得怎么样了?”“早都准备好了,饭食酒饮都是一半大唐、一半康国的。”康连城不禁满意地点点头。“如此最好,大唐的吃食嘛确实不错,可这酒,嘿嘿,你知道的,怎么能和我们康国的比?晚上我带一些葡萄酒来,是这回进贡特意多带来的。”听说有来自家乡的美酒,碧莲也很是欣喜,笑道:“真的?康国这点好酒,都让你们这些贪官糟蹋了,赶快让老娘也占点便宜。”两人也说笑着从屋子里出来,康连城见韦若昭依然注视着独孤仲平离开的方向,顿时打趣道:“哟,韦姑娘,你师父是去给朋友上坟,又不是跑路,你这般望眼欲穿的做什么?”韦若昭的脸唰一下子红了,急忙低下头,却又忍不住惊讶,道:“他是去上坟?你怎么知道?”“自然是他自己说的啊。”康连城恍若未曾注意到韦若昭的窘态,“今日其实是在下的生日,晚上我弄来一些康国的好酒,大伙就在碧莲这儿一起聚聚,不知韦姑娘是否肯赏光?”碧莲当即扑哧一笑,道:“她就住在我这儿,只要不是跟她师父私奔,今晚她也没别地儿可去!”韦若昭更觉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