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龙君昔日开水道走龙入海，山陵为之倾，江河为之覆，水淹八百里，多少凡人化为鱼鳖。”</p>
“是对是错？”</p>
老陈哭丧着脸，对陈阳道“这可是非议龙君啊，小老儿怎么敢答？”</p>
“龙君的对错，岂是我辈能说嘴的？”</p>
陈阳默默地点头，听出来老陈只是发泄而已，并不是要得到什么答案。</p>
果不其然，老陈接着道“小老儿父子不敢答，那华服老者也不在意，又问道</p>
龙君500年镇压一方天地，妖魔不许入，天灾不许至，人祸不能兴，只许风调雨顺，平安喜乐。</p>
500年已过，赏功罚罪，龙君究竟是功，还是罪？”</p>
老陈再次哭丧着脸，郁闷道“先生您给评评理，龙君功罪，那是小老儿能说的吗？”</p>
“咱也不敢评说啊。”</p>
陈阳默默地点头，情不自禁地问道“然后呢？”</p>
老陈郁闷地道“小老儿和小儿实在不敢答，看老者不怒自威，明显不是凡人，只能跪下来只是磕头。</p>
老者道了声‘罢了’，我们再抬头，就看不到人了。”</p>
“我们也不敢睡，就这么坐到天亮，风雨一收，我们就立刻回来了。</p>
后面的事先生就都知道了。”</p>
陈阳缓缓摇头，看向老陈的目光已经不由得带出惋惜之色。</p>
那个老者怕不就是龙君了吧？</p>
在那个对他意义非同小可的日子里，龙君现身到老陈父子这样龙门县土生土长的普通人面前，问出了那两个问题，既是龙君的自责，又是他的囚笼。</p>
要是老陈父子能给出正确的回答，等待他们的就不是一声“罢了”，而是一场仙缘了吧。</p>
陈阳想到这里，旋即又摇了摇头，心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p>
这世上，何曾少过机会，际遇，少的是能把握住机会与际遇，乘风而起，一遇风云便化龙的人物。</p>
大人物不是因为际遇而成就大人物，而是大人物本来就有成为大人物的绝世天资。</p>
按地球上的说法，便是幸存者偏差。</p>
大家只看到大人物乘风而起，却没有看到更多的人在风中凌乱，一无所获。</p>
陈阳本着一片好心，并没有跟老陈点明这一点。</p>
事情已过，于事无补，说得再多，不过是让老陈和陈德父子在往后余生里，嗟叹懊恼罢了。</p>
那又是何必呢？</p>
陈阳不吭声，老陈却开口了，他小意地左顾右看了一番，低声道“先生，您说，小老儿父子，该不会是遇到了那一位吧？”</p>
他伸手向着东南方向一指。</p>
龙门县东南，正是走龙江水道，江畔便是龙君庙所在。</p>
陈阳点了点头，道“应当便是那一位了。”</p>
老陈长出一口气，露出释然之色，道“小老儿估摸着也是。</p>
幸好不曾胡言乱语，不然开罪了龙君，那可如何是好？”</p>
老陈那股庆幸劲儿，让陈阳心里憋得难受。</p>
他其实知道，龙门县人兴许在500年前怨过龙君，现在逝者已矣，500年对龙君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凡人来说，已然是25代人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