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神就是个屁，老子不当了。”</p>
“老子当了一辈子的苦力，一辈子的乞丐，就求穷人能靠着读书识字，改变命运。”</p>
“谁说贫家不能出贵子？谁说的，站出来，老子锤死他。”</p>
“老天你是盲的吗？地府里的鬼神全是瞎的吗？”</p>
“凭什么，穷人好不容易出个读书种子，就要被抽取文气，供富人改易命格，还说什么榜下捉婿，我呸！”</p>
“老子以一身功德为祭，状告天地，命格是狗屁，文气凭自生，尚飨！”</p>
土地神祠瓦解，一个乞丐的虚影顶天立地，也指天骂地，同样在寸寸崩解。</p>
陈阳这个局外人，震撼当场。</p>
亲眼看到一个堪称是圣人，有大功德的人，以自身为牺牲，祭祀天地，也状告天地。</p>
上告天地不作为，下告地府不监管，控诉命格有定，愤怒文气抽取。</p>
无数的流光闪过，那是莫凡尘指天骂地中崩解后溢散出来的记忆灵光。</p>
内里有一个个读书识字的穷人，激发了文气，本当位居人臣，却被富人、贵族、修士，以各种如榜下捉婿等搞笑手段，抽取了文气，落得一生寄人篱下，屈居下僚的结果。</p>
陈阳恍然大悟。</p>
莫凡尘这个整日里笑呵呵的大善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义学出身的穷困子弟遭遇，悲愤控诉。</p>
他本就将这一生奉献给了这个事业，最后献祭天地，也为了这个事业。</p>
在莫凡尘崩解消散的最后一刹那，他抬眼看到了陈阳，似有惊喜，又有遗憾。</p>
四目相对间，陈阳依稀读懂了他的心声，莫凡尘是在惋惜，少年时候说好的一顿酒食，他终究没有能请到陈阳。</p>
陈阳亦是惋惜。</p>
他一直抱着剥离的心态，没有完全沉浸进去，不然完全有机会与这一位圣人促膝长谈，做一天两天的朋友。</p>
然而，来不及了。</p>
莫凡尘消散在天地间，只有他最后一句，上至九霄，下落黄泉</p>
“功德何用？上不能改天，下不能换地，中不能庇护贫家子弟一改运命。”</p>
“这一身功德，老子不要，哪位大能拿去，只求遂我意！”</p>
什么意？</p>
让有文气者自华，让命格不再阻道途，求一个公道！</p>
“好！”</p>
一声龙吟，响彻天地，传入陈阳心中，却是一声应诺。</p>
龙？</p>
陈阳愕然，随即恍然，再是释然。</p>
此时此刻，此方存在于过去，又烙印在天地的印记里出现龙吟，还能是谁？</p>
龙君！</p>
陈阳恍然的是，这烙印能铭刻天地，半是因为圣人莫凡尘的泣血悲愤，半是因为接下他这桩因果的人赫然是千年以降唯一走江化龙成功的</p>
——龙君！</p>
整个世界都在消散，烙印在褪去，想来是外头的风雨收敛了，雷声湮灭了。</p>
陈阳一点点地回到了原本所在，篝火依然在燃烧。</p>
边上，小狐狸还在地上打着滚儿，无聊地追着自己的尾巴玩，似乎时间只过去了一瞬。</p>
“我明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