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解星弈的话令郭晔难以入眠，便主动承担了守夜工作。凌晨时分，有个身影突兀出现，他只是扫了一眼，简单地颔首致礼。</p>
“你似乎比很多同龄孩子都镇定。”</p>
郭晔侧目而视，余少衍的眼圈比之前更重，头发一绺一绺搭上前额，衣服皱得如烂酸菜，不知几日未曾更换，与最初的光鲜几乎判若两人。</p>
“有许多人对您不满意呢。”</p>
他对此并不感到惊讶：“通常这样讲话的人，都会说说他们为何没有不满。”</p>
“您作为领队教师，对我们的行动应该了如指掌吧。”</p>
“连你们洗澡时哼什么歌都一清二楚。”</p>
“……所以您对戴华斌的行为无动于衷，因为这是考核所允许的？”</p>
余少衍坐到他身边，指着塔楼里的火光问道：“这些是在一个月内完成的，比起学院相当简陋，而你认为效率最高的教学是什么？”</p>
“最好的老师并非兴趣，而是生活。”</p>
“几十万年前，我们向魂兽学习如何猎食，如何战斗，如何在这该死的世界活下来，但现在不需要这样。”他伸手在墙头拍了一拍，“我们有大量财富与资源予取予求，世俗烦恼就交给普通人打理。”</p>
“而你们要学习的无非两点，如何统治这一切，与统治过程中必须的力量。”</p>
郭晔静待他的下文，见唯一的听众并无表示，余少衍耸耸肩，继续道：</p>
“这也是我认为学院一直所欠缺的，学生们空余一身比赛诀窍，却对人性与心理全然不通，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有时会带来何种绝望，根本毫无头绪。群体如何形成，组织如何运行，队伍怎样带领……这些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只擅长擂台决斗。”</p>
“至于为你们所不齿的戴华斌，其实我也不喜欢他，小小年纪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但我是学院教师，本职工作就是因材施教，在某些地方，他可能会成为有用之才。”</p>
“比如？”</p>
“见过战场上的魂师军团吗？他做不了运筹帷幄的元帅，指挥若定的将军，但可以做一名合格的先锋，带领其他的魂师们，冒着箭雨与火雨击穿敌军的阵线，斩将夺旗。无需思考理由只知道目的就好，他适合做这一行。”</p>
“学院想让我们在不断犯错中成长？但有些伤痕是很难弥补的。”</p>
“这世界上就没有时间治不好的伤。”</p>
余少衍轻轻摇头，眼神落寞，面色憔悴。</p>
“很少人拥有吸取教训的能力，你也曾犯过不少错误，但是否真正改变过？”</p>
“考核的目的，就是要你重新理清自己的头绪，十几名治疗魂师随时待命，你们有很大的试错空间。除了权衡理性与感性，学院还想知道你们如何处理内部争端，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p>
“学院的安全措施真这么到位？”郭晔半信半疑。</p>
余少衍微笑道：“不必担心这个，北面的学生比你们还能折腾，场面也没见失控。”</p>
他想起那天匆匆向北飞去的魂师。</p>
“为保公平，我们这些教师之前都没带过你们。私下聚头时，有些人认为你很出色，有的认为你很圆滑，还有觉得你是所有人中最软弱的。”</p>
“您又如何看？”</p>
余少衍显出踟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