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有心以这两百死士杀出扶风营的威风来,不料界明城在大车里又藏了两百右路游击,心中早就恼了。苦等一天,燮军居然不来攻打,正是郁闷地简直不能自己的时候,偏有留朗之来逗他,邡亚铜怎么不暴跳如雷?“锵”地一声拔出佩刀,高声喝道:“你这吃货,还不快滚回……”还没说完就被界明城打断,“邡将军!”出来的时候照弋给了邡亚铜严令,界明城又是威信极高的人物,便是在这当口,邡亚铜也不得不压住怒火,看也不看把刀往鞘中一塞,别过脸去望着呼图大营不语。
留朗之倒像没事人一样赞叹:“邡将军这一手还刀入鞘很漂亮啊!”他是无所谓,可是那些右路游击听见邡亚铜侮辱自己的主将,脸色都凝重了起来,被界明城严厉的目光一扫才没有作声。
邡亚铜也不理会众人,只是死死盯着呼图方向,胸口起伏,显然心中还是愤怒得很。
界明城的意思留朗之明白,别人未必明白,尤其是扶风营的人,这是不能不解释的。界明城略一沉吟,开口道:“邡将军,你看燮军大营看了一天,燮军有没有做饭呢?”邡亚铜一呆,答道:“倒是没有看见炊烟。”声音越说越低,像是想到了什么。
界明城继续问:“那你猜,他们饿不饿?他们急不急?”这话其实是说给众人听的。一天下来,这支小小的诱饵部队高度紧张,燮军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早先还看见旌旗招展,过午以后连旌旗都不动了,整个大营都是静悄悄的。数千人的大营居然始终没有炊烟,那也是时刻备战,一声令下就要大军出击的。
邡亚铜不答,留朗之就替他回答:“我猜他们比我们还紧张,要不然我们这样区区几百人,也值得他们磨蹭那么久?”界明城点头道:“不错!燮军也知道我们后援强劲,如此小心谨慎,那是想毕其功于一役。他们那么拖,就是想拖到我们心浮气躁了……”他的话说得缓慢清晰,并不完全是在解释战局。这一战的胜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个诱饵的坚持,邡亚铜的暴躁不安其实也是没有自信的表达,这样的情绪不仅是他一个人才有。留朗之的懒散也好,界明城的从容也罢,无非就是要巩固士兵们的信心。
“我明白了。”一个扶风营的士兵点头说,“燮军就在鼻子底下,我们若是一样做饭生火,就显得成竹在胸,燮军自然知道是白白拖了一天。这就好像是赌钱的时候唬人,谁顶不住先亮牌就是被唬到了。”圈子里登时一片哄笑,宛州野兵赌风极盛,这士兵的比喻不算十分妥帖,却是最容易被接受的。
邡亚铜早回过味来了,不过他好面子,不肯直接认错,只是接口道:“既然那么说,刚才留统领说得也对,直接生火就是,还真做饭么?”界明城笑了:“他若还是不来,我们做了饭大家吃顿热乎的,这才真叫从容不迫呢!邡将军你不饿我可真饿了。”话是这么说,他还有其他的考虑:静炎是个极细致的人,能猜到青石军求战心切。这样的情形下,若是几百人的诱饵部队还随身带了锅灶给养,那也太过夸张。可要是真取来锅灶生火,就算静炎的判断没有被搅乱,她也没法安之若素了――燮军不生火做饭,可见那边的压力不会比这头更小。
正说着,留朗之捅了捅界明城,往身后指点:“界大哥,你看!”坏水河畔的山林间,几十道炊烟笔直升起,原来尚慕舟也是一般的想法。
几乎是在炊烟升起的同时,呼图大营中的旗帜又开始摇动,一列列的骑兵和步军从各门鱼贯而出,在营前列阵。不清燮军到底出动了多少,可仅仅从营前翻滚的烟尘和那些密集的旗帜上,就能看出静炎动用了呼图营中的根本。
留朗之笑道:“好大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