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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星河 作者:盖伊·加夫里尔·凯

、言外之意,甚至比写在这绢纸上的字句更加明白。这封信并非太师手书,而是他儿子代笔。那老东西,赶紧去死吧,就烂在幽冥地府不见天日吧——反正他已经半瞎了。现在不见天日,死了也别见。这里面需要琢磨的地方有很多。比方说,老狐狸为什么突然辞官?为什么不让儿子接替他?这其中的深意一望即知。可是信末这几行字,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让寇赈不寒而栗。他真的打了个哆嗦,两次读到这句话时都是这样。就好像有一根枯瘦的手指,隔着千里万里,穿过山阻水隔,经过万顷稻田,越过无数村庄市镇、山寨水泽,直直地扎进他的心里。

妇人不可纵。信的末尾,杭德金写道。这手指就像把刀。在这句话之前,信中言简意赅地说起“艮岳”里有人行刺,目标是官家面前的一个红人。老天保佑啊。寇赈心想。刚才心情还像除夕夜的漫天烟火一样喜气洋洋,突然之间却像是掉进冰窟——身上汗如雨出。他不停地咒骂那老家伙,把所有想得出来的恶毒脏话都骂出声来,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然后他从桌上拿起一样东西,去找他妻子了。寇赈家中有两间堂屋。夫妻二人在稍小的那一间里坐下,过了一会儿,寇赈让妻子去把笛子取来为他吹奏。妻子一向听他的话,在这方面无可挑剔。奴婢把为两人准备的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她还没回来,寇赈往妻子的酒里下了毒。不能掐死她,也不能用刀捅死。尽管这里天高皇帝远,可是寇家夫人惨遭黑手,这样的消息仍然有很大的风险会传出去。光是这件事情本身就可能被那老东西拿来当作把柄。要知道,他人虽然辞官了,可并没有真的退出朝廷。有关这药粉的传闻要是真的,檀茗今晚会在梦里死去。人们会哀悼她,安葬的时候还会往她嘴里塞一颗珍珠,好镇住她的魂魄。而寇赈却并不会就此解脱。如果让夫人活着,那她就是抵在寇赈喉咙上的一把剑,剑柄就握在杭德金手里。寇赈必须比那老瞎子更无情,他能做到。他这位续弦做事歹毒,这倒不假,这些事情他自有办法知晓;但要说让她设计,到“艮岳”去行刺那个女人,这根本不可能,既不可能在这里策划,也不可能发生得这么巧,刚好在他奉诏回朝之前。可是世人皆知他们两家——他和员外郎,还有员外郎那个怪物女儿——之间的恩怨。要说这里面有哪点是他的过错,那无非是签发了将林廓南放零洲的放逐令。这的确是个错误,可在当时谁会知道呢?寇赈坐在火炉边,一边等檀茗回来,喝下这杯夺命酒,一边心想,他会想念檀茗的。他至今都会想念自己的原配夫人。寇赈一边抿着自己杯中酒,一边打定主意,他再也不会娶妻了,做妻子的虽然温柔,精致,却也是他的软肋。卢超告诉侄子,身为国使,必须把自己想象成女人。他要像女人一样察言观色,揣摩透遇见的每一个男人的秉性。在出海北上的船上,卢超向卢马解释说,不论在宫中,还是在别处,女人都是靠着这样的本领生活,都是这样在世上寻一片容身之地。这样的本领他以前就用过。当年也正是凭着这些技巧,他曾两度北上面见萧虏皇帝,第一次是去送寿辰贺礼,第二次则是同萧虏交涉,希望他们归还十四故州,或是至少归还一部分——最后谈判无疾而终。那两次都走陆路,为了显示出使的规格之高,还带上数量庞大的随员。这一次出使则完全不同。走海路,带的人也不多,并且相当隐秘。卢超认为,国使的言行举止不能跟一般男人一样。朝廷和国家都要透过他的出行来收集信息、了解对手。因此,他一定要谨慎小心,绝不可以莽撞行事。他需要观察。要弄清楚他们的兵马数量,观察有没有饥荒或者民怨,注意番族头领身边,说到某件事情时,谁的眼神会游移不定。如果有机会,以后还要找机会跟他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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