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大喜之下,力道又增。在他看来,剖腹挖心,在此一举!偏在此时,百鬼一龇牙,鲜血渗在牙缝里,便如一头刚刚猎食过的猛虎,意犹未尽。同一时刻,他埋在石堆下的右手抽动,哗啦一声响,两根指头翘起,像是勾动某根无形的丝线。元苦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周围变故也符合他的感应,头顶一阵劲风袭来,势头并不猛烈,元苦却不敢大意,反手格挡,正中来物。啪的一声脆响,几点灰粉洒下,却只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一口气用得岔了,元苦脸上青白交错,扣在百鬼胸口上的手爪也就更加了一把力,滋滋声里,终于破皮见红。只是,在指尖接触到那血色的刹那,他痛呼一声,反射性地抽回手去。在那一刻,他的手指就像插进了强酸里,蚀肉刺骨的痛感猛然炸裂,几乎让他以为自己的手指已经烂掉了!也正因为如此,元苦忽略了百鬼翘起的手指,冷冷下勾的刹那。随着指头下勾,夜空忽地刮起一阵风。半空中,被元苦击碎的石块粉末最上的一点,顺着这阵风,飘飘悠悠,移到数丈之外。映着虚空中明灭的光华,微芒闪动,这比荧火还要微弱千亿倍的光芒,却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荡漾微波,倏忽间扩散开来。元苦似是发现了什么,猛然扭头。只是以他的目力,并无法察觉到夜空中这一点微尘的反光。然而,正西方十二里外某处险峰,一个隐秘至极的关窍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扩散开来的那股细微波动。机关触发,一线气机跨越虚空,准确无误地勾连住那颗飘浮不定的微尘,再与元苦的身体联机成一个绝妙的夹角。气机的交互作用瞬间拔升了无数个层次,那千万力线碰撞交缠,牵动元气,再也瞒不过人。相对平静的山地之间像是凭空升起一座火山,而在高热岩浆喷发的刹那,一道灰黑电光,自远方高峰倾泄而下,所经之处,元气乱流立被抽吸一空,残留下来的生灵怨魂亦被绞缠其中,嘶然长鸣。电光黯沉的颜色陡然鲜亮起来,这变化只在刹那间发生,元苦只来得及在眼中烙下这妖异的印痕,喉咙一痛,紧接着便是灵台轰鸣,三魂七魄尽数移位,掐断了他所有反应的可能。相比之下,七鬼摄海破的摄魂冲击,只若微风细雨,不值一提。混沌中,元苦满身鼓涨的真息便如同决堤的洪水,一古脑奔涌出去,然后是精血、骨髓、元神……喉咙上的伤痕像是妖魔的血吻,瞬间抽干了他的一切。再没有什么念头可言,元苦只剩下一张干枯的外皮,飘然扑在地上。先它一步,“铮”声微响,有如金石交击,李珣耳畔石堆上,钉下一根浅红色的羽毛,微风吹过,细细的茸毛轻拂过他的脸,痒痒的颇为舒服。
李珣嘿嘿一笑,辛苦地偏过头,用嘴巴衔起这根色泽古怪的羽毛,轻抿了几下,浓郁的血腥气触动了他的感官,刺激之余也带来一股新生的力量。四肢百骸气力渐生,他挣扎几下,终于坐起身来。“百鬼啊……”半空中声嘶力竭的吼声渐渐远去,元艰终究不是傻瓜,事不可为之下,他果断地选择了撤退,然而仇恨和耻辱却将永远铭刻在他心头──如果李珣能够永远活下去的话。摇头一笑,李珣吐出那根红羽,其实细细察看,这就是当日从那只飞鹰身上落下的鹰羽,被他用做“血灵羽剑”的材料,效果相当不错。水蝶兰飞身下来,见他看着羽毛发笑,没好气地踹他一脚:“混蛋,差点被你害了!”她根本没留力,但踢在李珣身上,仍是不痛不痒。李珣抬头看她,笑道:“刚刚多谢了……青鸾好像知道你的身分了?”“知道就知道罢,你都不怕,我又怕得谁来?”水蝶兰说得云淡风轻,却自有她绝顶妖魔的气度,这一点上,李珣还差了一线。不过,很快她就隐去这些,用好奇的眼神打量李珣手中的红羽,疑道:“这是那根鹰羽?怎么变色了?”“吸够了精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