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卡。
零散的现金,银行存款还有这座房子是我全部的身家。我想给自己最后一次生存的机会,去找当地最好的心理咨询师看病。
如果……在钱用完之后我还是没能找到那样一个认可我的人;
如果……在钱用完之后我的医生还是没能医治好我……
那我就死。
卢诗涵
写于20年8月26日清晨”
米博彦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那炎热夏日的中午。笑傲文学
卢诗涵穿了件单薄的衬衫配牛仔裤,未施粉黛的脸显得苍白无光,连日来熬夜的巨大身体消耗,她的目光有些涣散,眼睛下方还挂着两个漆黑的眼圈。
她站在门口的时候,身体前倾着,看上去有些驼背。驼背在普通人看来也许只是个人习惯问题,但是米博彦觉得,她似乎是独自承担了生活里太多的重量,才把自己压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觉得我的人生会停在26岁。”
“我活不下去了。”
这是她进门后坐在沙发上,对米博彦首先说出来的两句话。
米博彦翻看她在医院的病历,上面清楚记载着她的病情发展情况:中度转重度抑郁症。
一个典型的抑郁发作可以从任何时候一直持续几周到几年的时间,但是平均通常会持续五至六个月。
米博彦看着她深邃无神的目光的时候,这张脸上的神情和记忆洪流中一个曾患抑郁症离世的女孩子渐渐重叠--
安妮·唐宁,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基于此,米博彦与她对话的语调放得更温和了些,“看你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这几天在想什么?”
卢诗涵望着他,她似乎在判断这样的关心之中究竟蕴含了几分真心,不觉说话的语速迟滞了些,“想我自己,想我的人生,也想别人的人生。
你看到别人的26岁了吗,积极奋进或者是功成名就,可是我……”
“你的26岁正在经历人生的蜕变。”
卢诗涵望着他,目光里带着几分诧异。
米博彦笑容温柔,“很多人觉得思考人生是无意义的,因为它不能让自己的存款增加多少,也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实际的好处。”
卢诗涵缓缓点头,“是的,他们管这叫做无病呻-吟。”
米博彦耐心道:“但事实上我们确实碰到了很多问题,所以这不是无病呻-吟,这种反思和自我觉察恰恰是我们对自己人生负责的表现。”
卢诗涵怀里抱着沙发抱枕,沉默着听他讲,有的时候她的脑力不太够,无法在很短时间内进行逻辑分析判断,她只是下意识感觉到面前这位咨询师说的是对的,因为他没有强硬地要求她吃药,也没有在听到她的自杀暗示后,跟她大谈人生多么美好的理论。
他只是认同她,所以她喜欢听他讲话。
米博彦道:“一个人的人生中有抑郁症流淌过其实是件好事,它可以帮助走得太快的人停下来,看看自己的内心,想想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卢诗涵感慨,“我想要的……都已经失去了,我现在不敢再奢求什么,也不敢要什么了。”
米博彦顿了顿问,“你还记得第一次抑郁症发作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半年前,男朋友和我分手。”
“什么原因?”
卢诗涵苦笑,“他家里人看不起我,嫌弃我是单亲我有病,嫌弃我什么都不会。”
米博彦:“那你男朋友怎么看?”
卢诗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