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似乎又告诉了米博彦不得了的事情,希望陆杰回来不要找她秋后算账。
在这偌大的机构里,上至督导、导师,下至普通咨询师她哪个都得罪不起,只能默默埋头当鸵鸟。
米博彦看那女孩情绪激动,从手包里掏出了许多现金还有两张银行卡,声音带了哭腔:“给你们,我的钱都给你们。我也只有这么多钱了,你们让我见他好不好?”
咨询机构里每隔一段时间总要上演类似的场面,有的人逐渐和咨询师反目成仇,有的人为治疗疾病千金散尽;还有的对咨询师一见钟情,却又因自身的缺点而惶惶终日,变得卑微渺小,敏感而多疑。
而这所有的故事中,都脱离不了一个重要元素:金钱。
咨访关系良好时,金钱是加深信任的阻碍;咨访关系恶劣时,金钱是爆发冲突的导火线。
有钱的人生怕手里的金子被眼前的咨询师莫名其妙叼了去,为了物尽其用,不停地提高咨询服务的要求和标准;没钱的人害怕被咨询师看穿一贫如洗的真相,纠结在维护自尊和治疗疾病的天平两端摇摆不定,渐渐模糊了最初的方向。
米博彦无奈提了提唇角,他又想起几年前在这空旷的大厅里,和r那场激烈的唇枪舌战。
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爆发的唯一一次有关于金钱的争论,起因还是安妮·唐宁。
r面色沉重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他步子迈得很快,心里的焦躁展露无疑:“所以她现在除了那点现金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是吗,医疗保险呢?”
米博彦摇头:“没有买过。”
r:“亲戚朋友能借吗?”
米博彦坐在接待厅的黑色长沙发上,眼睛望着不远处盛放的绿植,摇头:“她只身一人来马尔代夫,哪里有什么亲人朋友。还有她打工的那家咖啡店我也问过了,老板听说她有抑郁症,巴不得当场就开除她。”
r脸垮了下来,“,这样的情况你还要收她的咨询费吗?”
米博彦沉默了一会儿,他收回放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r身上,沉声道:“你希望我免费?”
r收敛了平日里的笑容,表情渐渐严肃起来:“我没权利要求你这么做,但如果是我我会免费。”
米博彦不认同地微笑,“然后呢,她会领你这个永远也还不上的人情,这份愧疚在以后的生活里会压死她。你不了解安妮,她不是那种能够平和接受他人善意的女孩子,她的标准是平等付出甚至是几倍于你的付出。你给她一分,她恨不得还给你十分,生怕因为自己的不懂事而惹恼了你。
她的要求也很简单,希望别人尊重她、认可她的能力、看得起她,你直接和她讲免费,她会明白是因为自己的贫穷才会引来明目张胆的同情,你这么做只会把咨访关系朝着破裂的方向推。”
r扶额:“面子那么重要吗?”
米博彦笃定道:“重要。至少对她来讲非常重要,我没有收她很多钱,但是她给的这些钱是维持她自尊的基本条件。”
夕阳渐落的时候,流金般的阳光顺着明亮的窗玻璃流淌进屋内,光芒倾泻了满地,r站在阳光的边缘,鞋尖沾染了几点金光。
r不置可否,他仍然不能理解这样的做法究竟有什么可取之处:“,你说我们做心理咨询图的是什么,难道只是那份咨询费吗,还是真正想要帮助他人重获新生的理想目标?”
米博彦叹了口气,“作为个人,你当然可以有无私的理想目标,选择为了来访者奉献出自己的精力时间和情感。但是,心理咨询师本质上是一个职业,它必须符合市场赋予它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