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丑奴道。
妞妞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不敢讲。”
陈丑奴挑眉:“讲。”
有他做后盾,妞妞朝门口瞟一眼,见无人,这方悄悄凑近他耳边去:“娘熬的那个粥啊……”满满的嫌弃。
陈丑奴抿唇,把笑忍了,故作严肃道:“不挺好的?”
跟前两年比,长进不少了。
妞妞噘嘴,片刻:“爹爹情人嘴里出山珍吧。”
陈丑奴:“……”
屋外传来白玉的催促,妞妞神色一正,有模有样地替陈丑奴把发绾了,父女俩拾掇好镜奁,双双走至堂屋里去用早膳。
长桌上三碗菜粥,一盘白面馒头,一盘茶叶蛋。
陈丑奴牵妞妞上坐,拿起一个鸡蛋剥给她。
妞妞瞪着圆溜溜的眼打量桌上的粥和馒头。
菜粥米水泾渭分明,浑然如汤泡饭。白面馒头不起个,探手一摸,粘得满指湿。
妞妞朝陈丑奴瞥去一眼。
白玉正往边上坐,陈丑奴不敢回应那眼神,示意手里的鸡蛋:“先吃这个。”
说完往桌上磕两下,开始剥,蛋壳儿紧咬着蛋皮,一掰即碎。
越剥越不像样。
陈丑奴:“……”
妞妞:“……”
“怎么样?”白玉一副大功告成的喜色,颇有向父女俩邀功的意思。
妞妞默不作声捧起一碗菜粥开喝,垂着眼不敢回话。
陈丑奴抓着半个“身残志坚”的鸡蛋,朝白玉微笑:“挺好。”
白玉得他首赞,意气风发,端来一碗粥喝了两口:“嗯,不错,比上回有滋味多了。”
妞妞汗颜,陈丑奴只是点头。
“不过火候没把好,明日我再做一回。”白玉也有自知之明。
却唬得妞妞把脸从大碗里一抬,小嘴边全是米粒汤渍。
“如何?”白玉对着那张花脸扬眉,自知之明时有又时无。
妞妞咽口唾沫,委屈看爹爹,陈丑奴心念急转,对边上人道:“这些琐碎的事,我来即可。”
吃过早饭,妞妞去村里私塾上学,陈丑奴把她送出小院。
前些年东屏村里来了个致仕的官员,因待在家中百无聊赖,遂在村里建了个私塾,学费极少,权当积善行德。
十里八村皆有人家把小孩送去开蒙,年初妞妞满五岁后,白玉也提议把她送了去。
倒不全是为识文断字,小小的孩子,还是要有些同龄的玩伴往她世界里钻,这一生方不至于有太多缺憾。
刚开始送妞妞去时,也并非一帆风顺,一则妞妞是女孩儿,那老乡绅不大愿收;二则听闻是深山里陈丑奴的闺女,别的父母多少有些顾虑。
幸而白玉辞令一向不错,三两言语,刚柔并济,硬是怼得那老乡绅无法反驳,震得那些爹娘不敢吱声。
想到妞妞叙述当时情形的样子,陈丑奴唇一扬,忍不住笑了。
晨光弥漫,妞妞蹦蹦跶跶地跑下山径,眨眼即被丛丛绿影掩去,陈丑奴满眼柔光,正预备回,耳根突然一竖。
继而,眼神锐亮如箭,径直朝一处草丛里射去。
半山,大黑直眼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不及喊出那声“妞妞”,边上二壮已道:“妞妞你可来了,我们等你老久了!”
妞妞狐疑:“等我做什么?”
二壮理所当然:“护送你上学啊,这两日村边老有野狗溜达,咬着你怎么办?吓着你怎么办?”
胖胖手里还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