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脚步。
“怎么了?少君?”
察觉到了我的动作,歌仙兼定也停了下来,关切地询问我。我看着他,斟酌了一下措辞才说:
“你刚刚说的...加州清光、和泉守兼定还有其他的这些刀剑男士...他们现在是不在本丸里吗?”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有些晃神的样子,过了好一会,他才低声说:
“回少君的话,本丸现在只有我一人。”
“那其他的人呢?”
“请少君随我来。”
歌仙兼定朝我行了一礼,示意我跟上他,我没有丝毫犹豫,跟上了他的脚步。
他把我带到了一个单独的屋子前,告诉我这里是兵器室,随后他把门打开,我走进去一看,瞬间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震惊了——整个屋子的墙上、陈列架上乃至地上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刀剑,从短刀、胁差到太刀、大太刀一应俱全,从外形和材质上看,都能看出来他们是极好的刀剑,任何一把都可称得上是价值连城。只是,我眼前的这些刀剑,每一把,都透露着累累伤痕和血迹斑斑。
我拿起了手边的一把短刀,仔细地看去,发现它的刀口已经锈钝不堪。我放下它,走了几步,拿起了一把打刀,它的刀身也和之前的短刀一样锈钝,还有缺口,在它的刀柄处,依稀显露出一行字:
‘永禄三年五月十九日义元讨补刻彼所持持刀织田尾张守信长’。
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放下了手中的打刀,转身,看见歌仙兼定站在门边,眼神扫过满屋的刀剑,目光里都是痛惜。
“他们都在这里,对吗?”
“是,少君。”
他恭敬地点头,我便知道我猜对了:这些伤痕累累的刀剑,就是曾经和我父母一起奋力留守本丸和敌人厮杀的付丧神,即便我没有亲眼看见那场战斗,我也能从这些刀剑本体的伤痕感知到那时候他们的破釜沉舟。
我知道这里还少了人。
“鹤丸和长谷部不在这里,是吗?”
我又拿起了一把太刀,看见了上头带着一丝类似新月的弧度,又放下了,一边转身一边问出这句话。
歌仙兼定忽然抬起了头看向了我,似乎有些不解我明明失去了记忆,为什么还会提到我本不应该知道的名字。
“是父亲告诉我的。”
我对歌仙兼定说,又追加了一句:
“我是说,我的养父,他告诉了我所有的事情,是他让我回来的...他说...这里有人在等我...”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变小了,我看着歌仙兼定从一开始就一直是温柔带着怀念去看我的眼神,咬了咬牙,却还是把我观察到的事实说了出来:
“其实...你和他们在等待的...是我的父母吧?”
不然他就不会用这样悲伤沉重的眼神看我了——
他在透过我看着我的亲生父母。
“...少君...”
他明显是慌了神,甚至还退后了一步,刚刚还一脸平静的神情也有一丝破裂,我急忙解释:
“你不要这样,我其实觉得很开心,你一直都在这里。”
我替我的父母感到很开心,至少,过了那么久,依然有人坚持着日复一日守在这里,守着那个渺茫的期待,这已经是最好的怀念了。
“谢谢你一直守在这里。”
我走进了歌仙兼定,这才发现,他哭了,一滴泪从他那由内而外透露着温柔目光的眼中滴落,很快就落到了地上,随后又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