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问出了口。
“不是这个原因……该怎么说呢?我一看到海,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海的那一边,到底有多少困苦无助的人……”
祥子的想法,说单纯的确很单纯,但对世之介而言,多少有点感同身受。
“不过,我们也无能为力。”
“你说的没错,可是……”
祥子越说表情越忧郁。这时候,护士出来叫祥子的名字。
祥子进入诊室后,世之介百般无聊地在候诊室东张西望。由于看诊时间已近尾声,所以,刚刚还坐在椅子上大排长龙的患者身影少了许多。
世之介没生过什么病,能想到的病痛顶多就是上次参加桑巴嘉年华会时,因睡眠不足引起的贫血晕倒。说实在的,他连伤风感冒都没得过,身体好到让他不觉得身体健康硬朗有什么可喜可贺或值得感激的地方。
世之介在走道的墙壁上看到一张生理解剖室的海报,那是一张人体解剖图,画了心脏、胃部、肝脏等各种脏器,并以不同的颜色加以区分。世之介果真无聊透顶,开始用手抵在胸口,像医生触诊一样边摸边对照着看:“这里是心脏,这边是胃,肝脏在这附近……”
他闭上眼睛感受心脏的存在,心脏的鼓动清清楚楚地传抵掌心。他忽然想到:“这里如果停止了,人就死了。”
世之介初到东京时,曾有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与死神擦肩而过。因为觉得说出来很丢脸,也就不曾向任何人提起。那是他生平头一遭置身于新宿站的站台,他沿着站台的白线走,耳畔蓦地响起列车即将进站的广播,前方随即出现疾驶而来的电车。电车咻地通过他的身边,和他的距离仅几十公分,电车卷起强大的风压,将他完全笼罩其中。
“我如果不是站在这里,而是站在那边,就被撞死了。”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但世之介却想得入神。他第一次体认到“生”与“死”原来只有一线之隔。
世之介津津有味地数着心跳,而且百数不厌,不知道数了多久,诊室的门打开了,祥子走了出来。虽然还拄着拐杖,但拆掉跟了她好几个星期的石膏,整个人看起来轻盈了不少。
“石膏总算拆掉了。”世之介说道。
“感觉光溜溜的,好奇怪哦。”祥子涨红了脸,仿佛是赤裸的胴体被窥见一般。
“祥子,今天晚上我想跟你在一起。”
听起来像心血来潮的随口一问,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
“好啊,到我家来吧。”
祥子熟练地用拐杖支撑着身体,爽快地应允。
“我是说只有我们两个人。”世之介补充说明。
这个提议来得太唐突,祥子不是不懂世之介的心意,原本涨红的脸更红了,而且几乎红得发紫。
“怎、怎么了?太……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一向顺着祥子的意思,从来对她言听计从的世之介,说也奇怪,今天就是坚持到底,寸步不让。
“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们可以去这附近或是哪边的旅馆……”
“旅、旅馆?!”
祥子失声大叫,恰巧经过走廊的护士们无不投以注目礼。
“不、不要那么大声嘛。”世之介连忙提醒她降低音量。
“世之介先生,您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祥子的反应实在太过激烈,世之介先扶她到椅子上坐下。
“你不要那么激动嘛!……又不是要去杀人放火。”
“可、可是……上旅馆……”
祥子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