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庾瓒自然不会缺席。两人仍是一个在屏风前一个在屏风后,唱着双簧戏。而那屏风已经按独孤仲平的要求,换成了此时长安城中第一画匠杜岭的美人图。庾瓒一拍惊堂木,声色俱厉地朝跪在堂下的少年大吼大叫起来,他衬着身后的娇艳美人,别提多滑稽了。“说,你家老爷到底是谁?”好在少年真的很害怕,并不敢抬头多看那些美人。“我家老爷不让说,他会打死我的……”庾瓒一瞪眼,道:“你不说,我现在就打死你。”庾瓒说着使了个眼色,早已虎视眈眈等在一旁的韩襄立时搬来夹棍等诸多刑具,朝地下一扔。少年吓得直哆嗦,却依然摇头。“老爷嘱咐过的,打死也不能说的。”“你小子怎么一根筋啊?”庾瓒气不打一处来,“戒尺被人弄走了,你家老爷现在有性命之危,我们是急着要去保护他。你护着你家老爷总不想他让人害了吧?”“我不知道柜坊里存的是什么,老爷只说把东西取出来交给他,还说衙门里的人最信不过,你说的我不信。”庾瓒下意识地便想嚷嚷“大刑伺候”,但想到这少年是侦破连环凶案的关键,只好按捺着愤愤之心,凑近屏风,低声道:“怎么办?”坐在屏风后面的独孤仲平同样一脸严肃。“没工夫跟他废话了,使我教你的老招,先把他帽子掀了。”庾瓒会意,起身向少年走去,换了较为温和的口吻问道:“那你要本官怎么做你才能相信呢?”少年想了想,道:“你放我出去,我自会去知会我家老爷,叫他多加防范……”庾瓒这时已经起身走到少年旁边,突然一把掀掉了少年头上的胡帽,一颗锃亮的头顿时露了出来,原来真的是个和尚。少年惊慌地想起身去抓帽子,早有金吾卫的卫士把他按住。“原来是位小沙弥啊,我看是你伪造了你家师父的签字,想把这把价值连城的戒尺私吞了!”庾瓒恶狠狠地道。
少年顿时连连摇头,道:“没,没有的事啊!我真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再说这签字也确是住持的,只不过不是他真名。”庾瓒哼了一声,道:“哦,这么说戒尺是你庙里住持的?你是哪家寺庙的?”少年还在犹豫,独孤仲平这时拿着一张画纸从屏风后走出来,但见画纸上是一幅草草勾就的肖像,虽然潦草,却是形神兼备,分明就是眼前的少年。“庾大人,您让我勾的这位小师父的像勾好了,是不是就照您吩咐的,让他们送到各家寺庙里去,就说发现了这小和尚的尸首,让他们将失踪的人报上来?”庾瓒立刻明白独孤仲平的用意,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吧!到那时,你是哪个庙的,你家住持是谁也就清楚了。”少年终于崩溃,垂头丧气道:“小僧……小僧是朝华寺的慧觉。”“去朝华寺!”庾瓒气势汹汹,一声断喝,“韩襄,你的人全去,小和尚也带上!”韩襄应了一声,推搡着慧觉朝外走去。独孤仲平也朝外走,却又转头朝跟上来的庾瓒笑了笑。“杜岭画的美人看着就是养眼啊!”“花了我整整十二缗呢。”庾瓒说着掩饰不住的心疼。独孤仲平道:“你会觉得物有所值的。”庾瓒道:“你倒和我说说,为什么有了这杜岭的美人屏风就能破案?”独孤仲平微笑道:“天机不可泄露,等破了这案子,我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