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感情,冷冰冰地道:晚辈先要恭喜前辈已跳出五行、得脱凡尘。既然连俗世的名字都忘了,想必这次赌约亦将置身事外了?愚大师朗声大笑:出世又如何?入世又如何?拭去蒙尘心境,便知二者原无分别。
来人装模作样地失声惊呼:大师前辈高人,若是一意与晚辈为难,岂不让晚辈有负堂主所托?愚大师眼中精光一闪:红尘紫陌、碧叶青霜,你是哪一位?来人谦笑道:前辈法眼如炬,晚辈青霜令使,暂忝居副堂主之位。
愚大师眉头一皱,御泠堂堂下有炎日、火云、众雷三旗,分设红尘、紫陌、碧叶三使,另有一人专职掌管御泠堂中圣物青霜令,便被唤做青霜令使,身份仅次于堂主。那青霜令上据说刻有十七句武学秘诀,却从无人能参详得透。但三百多年前御泠堂的青霜令使暴毙西域,青霜令便下落不明,自此后青霜令使有名无实,而此次来人既然自称青霜令使,还代堂主出战,只怕这青霜令已然找了回来,也未可知。
要知这场赌约事关重大,历届赌战皆是御泠堂主亲自率众而来,二百多年来御泠堂连败四场,自是千方百计要赢这与四大家族六十年一度的赌战。可如今连堂主都不亲自出战,实是有些蹊跷
想到这里,愚大师沉声道:御泠堂只派出青霜令使,如此托大,莫非有把握胜得今日的赌约么?青霜令使仍不现身,似远似近的声音悠悠传来:我本欲请堂主亲来,堂主却道:四大家族这些年人才凋零,无人可堪大任,倒不若让你有机会多经些江湖历练,日后也好重振我御泠堂的声威。
昔日四大家族与御泠堂在天后面前共立赌约,一方败北,六十年间决不插手江湖诸事。愚大师冷笑,老夫却听说不久前贵堂炎日旗红尘使已将擒天堡闹了个天翻地覆,大违双方约定。如今连御泠堂主都不亲自出战,看来已是打定主意,弃信毁诺了吧
青霜令使故作惊奇:前辈既然闭关多年,又如何知道这些?愚大师低哼一声:御泠堂自以为能封住天下人的嘴么?青霜令使仍是不急不忙:前辈千万莫信这些江湖流言。焉知不是有人故意冒充红尘使,嫁祸御泠堂?
景成像的声音从洞外传来:以御泠堂睚眦必报、赶尽杀绝的手段,谁敢冒充红尘使?景兄此言差矣。红尘使明明好端端留守堂中,你却非要说他大闹擒天堡,不知可有人证、物证?青霜令使轻吁一口气,悠悠道,或是你四大家族自知赌战胜望不大,索性先挑起争执,日后也好有毁诺弃约的借口。若说睚眦必报,确是御泠堂的一贯风格,但这赶尽杀绝四个字么,怕才是景兄目前的心思吧他虽是信口雌黄,但这般强辩却也颇合情理,景成像忠厚之士,不愿与对手口舌相争,一时也想不出应该如何反驳,只得不语。
愚大师心头暗惊这青霜令使反应敏捷、能言善辩,于闲谈言笑中暗露锋芒,当是一大劲敌。他心中如此想,口中却悠然嘲道:看你巧舌如簧,却不知有几分把握胜得这一战?那要看前辈是否顾惜声名了。青霜令使嘿嘿一笑,若是前辈以大欺小,晚辈原先的八九分把握便只剩五六分了愚大师冷然道:以御泠堂的情报,怎会不知老夫尚在人世?经这二百余年的一挫再挫,却不知御泠堂还剩下些什么本事?青霜令使怪声怪气地笑道:一会儿前辈自然会知道御泠堂的本事。
小弦再也受不了这青霜令使的阴阳怪气,忍不住对愚大师叫道:爷爷不要低估了他们,御泠堂至少还有一样本事:大言不惭。青霜令使口中啧啧有声:四大家族果然能人辈出,这等场面也轮得到小孩子说话。小弦不忿道:你在愚大师面前不也是个小孩子?愚大师哈哈大笑:正是正是。拍拍小弦的头以示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