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察觉。”柳白猿:“不,你很成功。你何时对车夫下手,我并不知道。”门外声音:“那你?”柳白猿:“驾驭动物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我坐此车已经三十天了,熟悉马车夫的频率,你赶的车比他稳。”车门拉开,出现一个穿中国粗布衣、相貌俊美的青年人。这张俊美的脸,越看越怪异,感觉不到皮肤下有血液流动,似乎一张死人脸。来人持一块抹布,擦去车板上的水迹,上车跪坐,道:“我没有名字,可称我为暗柳生。”柳白猿:“我也没有名字,可称我为柳白猿。”柳白猿垂头,“刺”的一声,一根针射在车板上。
暗柳生:“在杭州屋顶上,你伤我用的是这个方法?”柳白猿:“我在练了一年零三个月后,嘴里的针可以吐出两米,练过了三年,可达十五米,至今仍停在此程度上。我常想,现在科技发达,如果在嘴里装一个弹簧机械射针,岂不快捷便利?”暗柳生:“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世上没有比人体更奇妙的机械,以气息发针,是武学正道。剑谱上记载,达到一百米后,针便可不用,吐气就可伤人。最高境界,是杀人于千里之外。”柳白猿:“你达到多少?”暗柳生:“和你一样。”两人默然。许久,暗柳生叹道:“超出一厘一毫都是艰难的,我停留在这程度上已经三十年。我多次想过,这一生,我恐怕难以练到剑谱上的境界。练一样东西,却不能练到极处,总是遗憾吧?”看着暗柳生的青年脸,何安下暗自感慨:他竟是个老人。柳白猿:“为了练出发针的气息,需借助月亮的引力,但每月只有一次月圆,一年不过练十二次。人生有限呀。”暗柳生再叹一声:“我已老了,你毕竟还有时间。”柳白猿:“这是个急功近利的年代,我有时间,恐怕没有潜心修炼的心境。”暗柳生:“我的下一代,已走入邪道。为追求吐气伤人的效果,他们改变古法,每日喝一种特殊草药,张嘴可发出毒气。急功近利,必会伤人伤己。我的两个儿子死于这种练法,明知他们在做愚事,我却拦不住。”暗柳生一脸死皮,看不出任何表情,胸腹却发出一种水桶落入深井的响动。何安下知道,那是他的哭泣。暗柳生止住哭后,向柳白猿伏身行礼:“夜炼法是艰难之道,剑谱中记载还有日炼法,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么?”柳白猿摇头,目若寒潭。暗柳生直起身,面无表情。何安下注意到他双腿跪地的坐姿,臀部放在脚跟上,却不落实,而是空悬,臀部和脚跟有一张纸的间隔。这种坐姿看似呆板,其实膝盖松弛,大腿肌肉始终处于蓄力状态,身体如在水中浮着,随时可向四方跳起。何安下感到后背发痒,仿佛有一只毒蝎钻进衣服,不由得抬手,要向衣领里掏去。暗柳生突然一条腿弹出,却当即止住,以单膝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了。柳白猿斜靠座位,专注地将剑归鞘。他脸侧的车壁上插着一把狭细的刀,刀柄镶着一朵黄金菊花。剑完全入鞘,鞘内暗扣“咔嗒”轻响。暗柳生身子瘫软,慢慢倒下,触到车板后,肉虫般缩成一团。他身下淌出一块椭圆形血迹,仿佛车停时茶杯洒出的水迹。车门被人打开,露出沈西坡疲惫的眼。沈西坡向车内鞠躬,“日本男孩从小睡觉,都被要求仰面平躺,四肢展开呈大字形,长大后前途无量。而刺客睡觉则要缩成一团,由于自小的训练,倒地死亡时条件反射,一定也会缩成一团。这名暗柳生曾嘱咐过我,如果他不幸身亡,请将他的尸体以大字形展开。”柳白猿点头,沈西坡登上车厢。暗柳生的身体翻过来后,经过一番摆弄,终成“大”字,一脸的死皮似乎焕发生机,有了常人气色。中医讲,人死亡的时刻和出生的时刻有着相似的生理反应,正是“其生如死,其死如生”。柳白猿拔下车壁上的刀,递给沈西坡。沈西坡从暗柳生的腰际掏